在二十国集团(G20)汉堡峰会于德国时间7月7日上午正式开幕的前夜,上万名反全球化抗议者在汉堡市内集结游行,还放火点燃了一家保时捷专卖店,共计有2万名群众与德国及从周边国家借调的警察发生冲突。
同样在周四晚间,在应峰会契机举行的“全球公民节”音乐会上,刚抵达汉堡不久、且颇具人气的加拿大年轻总理特鲁多,介绍摇滚乐队Coldplay出场。他的另一项任务是向抗议者和保护主义者们当面沟通全球化的好处。
比特鲁多稍晚落地汉堡的美国总统特朗普,则在周四晚间与此次G20峰会主席、德国总理默克尔举行双边会谈。德国外长随后指出,双方有“不少共同点”,但也坦言在气候和贸易问题上,“明显的分歧”仍然横亘在美国和德国这两个传统盟友之间。
周四晚上的种种事态,凸显为期两天的G20汉堡峰会的协调难度。
今年的G20峰会以“塑造一个互联的世界”为主题,如何重塑全球化是隐含的主题。东道主德国为此次峰会设定的三大优先议题包括:建立韧性、提升可持续性、承担责任。
其中,“建立韧性”方面的议题涵盖经济增长、贸易投资、就业、金融市场、国际金融架构、国际税务合作等G20传统性议题。“提升可持续性”的议题则包括气候变化、能源、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、数字化、卫生等一系列相对较新的G20议题。“承担责任”议题中,则包括移民、反恐、支持非洲发展、反腐等更显紧迫的议题。
从议程设定中不难看出,G20峰会上以往更着重的经济、金融类议题可能会“退居二线”,非经济金融议题逐渐吃重。
今年峰会的经济背景,事实上较往届相对更乐观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在峰会前夕发布的G20监测报告中指出,增长承压和增速持续下调的阴云,终于不再盘旋在G20峰会上空。在G20国家整体于2015年、2016年分别录得3.5%、3.2%的经济增速后,预计2017年增速升至3.7%,2018年还将升至3.8%。不过,IMF亦指出,中国信贷增长和美国国内的不确定性,仍令中长期的脆弱性和风险仍然显着。
不过,无论是经济议题,还是气候、难民、反恐等非经济议题,主要国家间的分歧均清晰可见。
在贸易问题上,美国代表团在3月的G20财长会上,迫使会议公报首次未写入“抵制所有形式的保护主义”的语言。特朗普政府还于最近考虑提高对钢铁等产品的进口关税,引起欧洲和加拿大反弹。
7月6日,赶在G20开幕前夕,欧盟和日本以达成自贸协定,对特朗普掀起逆全球化风向做出回应。
在气候问题上,特朗普政府宣布退出巴黎协定,让美国进一步与其他G20成员国孤立开来。德国环境部长随后发表一份“事实查证”(fact check)文件,逐条批驳特朗普为退约给出的理由。
与气候问题相关,今年3月的G20财长会公报,也未继续提及为绿色金融领域努力。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(B20)在其评估建议中,对此公开表示“失望”。
移民问题是另一个争议领域。默克尔在欧盟范围内分配难民的努力引发不少的争议。特朗普在批评欧洲对难民的开放态度之际,更将默克尔在其中的角色称为“灾难性的”。加拿大在特鲁多的带领下,对难民采取的开放态度亦与它的邻居美国形成鲜明对比。
然而,大国对弈的局面,无疑也存在微妙的平衡。默克尔在6月27日于德国议会发表的一场演讲中,措辞强硬地承诺她将在G20峰会上,坚守德国在自由贸易、国际合作和巴黎协定上的立场。
不过,在随后与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•马克龙(Emmanuel Macron)、英国首相特雷莎•梅(Theresa May)等其他欧洲领导人会谈后,默克尔表示,将在坚守原则的同时,与美国寻求“共同解决方案”。
领导人之间如此“火星四溅”,却又难有统一立场,各国的G20协调人(Sherpa)因此陷入异常困难的协商局面。直到峰会举行前一月,各国都还未形成任何文件草案,只能准备好一张张“一页纸方案”,权当最后会议公报文件的“积木块”,为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。
在一系列关键议题上,G20汉堡峰会,很可能是自2009年G20伦敦峰会扮演金融危机的中流砥柱后,第一次需由各国领导人们亲自在圆桌上摸索出共识的一届峰会。外界对G20的担心,由往届的“难以取得多少进展”,转变为对重大分歧难以调解甚或会议失败的担忧。
今年峰会议程中,仍然有一些相对更有共识的领域。德国此次将支持非洲发展,列为议程重点之一,着力推动非洲行动计划(Compact for Africa),力促G20国家企业到非洲投资,借助私人部门力量帮助非洲取得发展。
默克尔已于6月上旬在德国召集了多个非洲国家领导人开会,并征集G20国家对该行动计划的承诺。尽管这项计划的有效性、吸引力存疑,但中国、土耳其等近年的G20主席国均对这一动议给予支持。习近平在与默克尔的双边会谈中,着重提到中方支持与非洲伙伴关系及可持续发展计划的落实。IMF亦在前述检测报告中对此给予积极评价。
考虑到议题的复杂性,此次各方对各大国领导人双边会谈的关注程度,胜过了对共同出席的议程的关注。特别是在朝鲜半岛、中东地区等问题持续发酵的背景下,美俄、中美等双边领导人的会谈尤为引人关注。
在成功举办2016年杭州G20峰会后,中国此次在汉堡峰会期间能发挥多大角色?海外不乏希望中国与欧盟联手,对抗美国或对美国施加影响的呼声。
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苏格就此表示,中国作为上届G20主席国,今年的角色是协助德方办好今年峰会。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出席G20峰会前已对德国进行国事访问,且这是继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中欧峰会前顺访德国后,于如此短的时间内中国领导人再访德国。这已充分体现了中方对德方的支持。 “中国还只是全球化的一个推动力量,还没法回应很多各类呼唤。”他说。
6月5日国事访问期间,习近平和默克尔还在柏林饶有兴致地观看了中德青少年足球友谊赛。